她做了一個夢。
場景在自家客廳,她與那人的吉他一齊陷入軟綿綿的沙發,面前的電視正上演著唐松說過想一起看的電影,午後溫煦從未拉上窗簾的窗戶灑進室內,將他們曬得暖烘烘的。
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畫面,可久田真紀就是知道這是夢境。
翻閱手裡不知何時多出的書,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最新購入的那本,因為尚未知曉內容,翻了幾頁後就開始重複前面的劇情簡述。
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,沒有人彈奏的吉他自己撥動琴弦,發出悅耳的旋律,是他最常彈給她聽的歌,書本上的文字竟脫離紙張,隨著拍子與懸浮在晨光中的細塵一起舞動。
從電視傳來的響動吸引她的注意,原本背對著鏡頭,即將遠走的男主角在這時突兀的停下腳步,轉過身時真紀忍不住驚呼。
嚴格說來這並不算是稀奇的體驗,太多人長著同一張臉了,但久田已經不會再認錯,她知道畫面上的男人正是自己的戀人。
「Honey,抱歉我來晚了。」
快步走回來,唐松調皮的擠眉弄眼,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束浮誇的玫瑰花束,大的她都快要看不見那張燦爛的笑容。
「見不到妳的每秒都漫長的像一個世紀,但親愛的別擔心,哪怕時光老去我對妳的心意也不會有絲毫改變。」
親暱的口吻傾訴對她的思念與愛意,好似他們真的如電影角色那般相隔多年未見,花香恣意在小小的空間裡瀰漫。
滾燙濃稠的甜蜜將胸口填得滿滿的,真紀的表情肌不似他那麼靈活,沒忍住笑意,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。
接下來是什麼呢?會從電視裡走出來嗎,還是要把拉她進去?不論哪種都令人期待。
但這次她猜錯了。下一秒門碰的一聲被打開,換上一身帥氣的西裝,繫著的領帶花樣是帥氣的自己的臉,難得正裝打扮的松野唐松本人抱著一大束花閃亮登場。
他總喜歡把自己和戀人花式亂誇一番,更喜歡欣賞對方各種可愛的反應,可眼下親愛的女朋友只是愣怔地看向自己,不是害羞也非喜悅,雖然還是很可愛就是了。
意料外的反應令唐松感到納悶,還想再問時就注意到電視裡的帥哥。一大一小的兩人不約而同瞪大眼睛,奇怪又混亂的場面讓真紀又笑了起來,連人帶花束抱了滿懷。
他們擁抱著、笑鬧著,連拉帶扯,踩著雙人舞般輕快的步伐移動到室內。雙雙倒向沙發時,奇怪的事就這麼發生了,預想的柔軟觸感並沒有傳來,兩人跌入更深的地方。
真紀驚訝地睜大眼,那是一種十分稀奇的體驗,司空見慣的日常以截然不同的樣貌展現在面前,櫃子和茶几等家具恍若浮雲,漂浮在與沙發同色的天空,離她越來越遠。
真紀覺得自己像是摔進兔子洞的愛麗絲,沒有急匆匆跑掉的白兔先生帶領,只有唐松,溫柔牽起她的手,邀請她一同前往上下顛倒的奇幻國度探險。
見他說得頭頭是道,儼然對這裡很熟一樣,真紀不疑有他,笑嘻嘻跟上唐松的腳步。
他們跑過毯子搭起的橋樑,不小心踢到只有屁股的貓弄垮紙牌城堡,越過汽水河攀上枕頭推起的小山,在山頂迎接日出。
當清晨第一道曙光落在眼皮上,真紀緩緩睜開眼,輾轉從夢裡醒來。
躺在身側的唐松不知在何時醒來,神采奕奕的雙眸不見初醒時的朦朧,笑著和她說早安。
「Honey要不要再睡一下?我做好早餐再來叫妳。」
真紀搖搖頭,軟聲應道:「再躺一下下就起來。」
「OK。」都說賴床是對假日最基本的尊重,唐松想也不想就伸手抱住蹭進懷裡的人兒,再延長一下溫存的時光。
「你醒來很久了嗎?」
這次開口的是真紀,見她已經沒多少睡意,唐松才再次開始滔滔不絕。
「一陣子了,不過我捨不得起床,更捨不得打擾妳的美夢。」
夢見什麼了呢?夢裡有沒有他呢?
唐松沒把這些話問出口,他樂於用盡話語表達愛意,但他明白有些愛哪怕不說也依然存在。
於是那些短暫的沉默,沒有對話的留白,通通成了被施過魔法的瞬間,擔憂和懼怕都變成期待與心動。
「嗯,做了好夢。」
像是聽見他心底的疑問,真紀睜開眼,唐松在那對滿是笑意的雙眸看見自己的笑臉。
「我夢見你了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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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ER/檸檬氣泡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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